思想的舞者
凌晨两点,月朗星稀。
他拉开灯,从书桌左边的抽屉里拉出一张白纸,伏在桌上写了起来。在这个美好的夜晚,他选择了清醒,睁开眼睛的那一刻,他便回想自己刚刚做的梦,梦里有一个人,他却总想不起自己和那个人发生了什么事。
"依稀有种蒙胧的快感,也许这就是周公赐予的美丽吧。"
这样的夜晚他度过了很多,从两点到四点,他拥有自己独立的空间,以清理自己在尘世被狂风吹乱的思绪。
笔在纸上轻舞,飞扬的文字在他的手下整齐地躺着,还有他的思想,踩着光线散落到整个房间,连阴影里也满是他的味道。
"Let me go without a trace,to the scilent street……"
当这些字母出现,他抬头望了望窗外的街灯,绰绰的影子一动不动,垃圾桶边飞奔着夜行的老鼠,还有流浪狗沉睡的呼吸。
"Destory my world please,then I'll fly to the heaven to be an angel with two wings,and write my heart on the wings……"
远处有两盏灯在缓缓移动,他似乎听到了汽车引擎的声音,于是停住笔,开是构图:
一个红衣少女架着她心爱的红色敞篷法拉利,在一片漆黑的路上狂飙。凉风吹冷了她的双臂,长发在空中凌乱地渠着,他的红唇轻轻地合拢,在午夜的无光中映出火苗的影子。收音机里传来架子鼓的节奏,她的脚踏在油门上……
不夜之城,不眠之人。
回过神,他抽出一张纸来,上面用铅笔画了一个小姑娘,凝思。
跟往常一样,他想到自己那段过去的时光,想到屋后那条小河,同桌那个女生,屋前那条街道。在他脑子里一夜一夜地放映着这样一个画面:
清晨,他到屋后的那小河里去洗脸,那水像丝绸一样柔柔地滑过指间,当手拿起,指尖迅速摔下几滴珠子打在河面上,一朵水花随即起舞,然后又轻轻地淌走了。待河水吻过自己,晨曦中已透出些许金黄,他向学校走去。在路上依旧闻到了空气中水分子的味道,永远是那么清新。
——想到这,他不禁写道:"Tomorrow is another day。"
同桌的女孩喜欢画各种各样的卡通人物,她画出来的眼睛就像黑夜里的湖水倒映着月亮的影子,而她一笑,就像起了风,月亮的影子在水里荡漾。她很随意地翻开一个笔记本然后开是画。他很认真地看着笔尖上的线条,想象着把它们填充上血肉的样子,"大概很美吧!"他刚这样想,她就把纸"唰"地撕下来递到他面前,然后用眼睛告诉他:这是你的。湖里月亮的影子荡了起来。。。
他把纸放回原处,继续写着:
泛黄的片断/陈旧的阳光/你的笑影/永世难忘
回忆的路上/冻结的风霜/像杯咖啡/苦却醇香
笔尖的圆珠仓皇地滚动霎时间跌入灯罩那无尽深邃的炽热,灯丝似乎在颤抖。
"屋前的街道很冷清,我不记得街坊邻里,但时常想起那年夏天一个孩子一丝不挂被妈妈啦着裸奔的样子,那孩子黑得像条泥鳅。我忽然想起了一个词:回光返照,我把她曲解成回忆同年的时光,才发现它原来在等待一西西返照在别人身上的机会,好让我在飘扬的人间清晰地记得自己以前的样子,不至于拉着被角在午夜的怨曲中哭泣。我笑了,为童年的自己,也为自己的童年。"
三点的钟声从城市的中心传来,一阵风吹得他打了个寒颤,要变天了。
"Teh clouds, white or black; the winds, cold or warm; the sun, rise or set;the moon, full or new;as the world,big or small,can't even swallow my mind……"
当雨噼里啪啦打在窗台上时,他的手抽搐了一下,随即又写道:
"蒙蒙细雨无情地下,我望着窗外,雨中有我们熟悉的身影,往事不堪回首。"
哗啦的雨声像是有人在幽幽地啜泣,听得他心里一阵一阵地难受,于是他站起身,走到阳台上。先前的星月全然不见,只剩下空落落的黑幕,仿佛要把渺小的他一起吞掉似的。
忽然他想起了《TITANIC》中的两处独白:
"Rose, listen to me。。。 listen, winning that ticket is the best thing that ever happened to me。。。it brought me to you, and I'm thankful, Rose, I'm thankful。"
写下这些,他也就想到了下面:
"I promise, I'll never let go Jack, I'll never let go。"
在为这美好的对白感慨的时候,他自己又写了一句:
"I'll never let go。"
人的思想就是那么奇特,他知道现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"never let go",但是他真的"never let go"了。
在把最后一个空白填上的时候,他才发觉自己又创造了满纸的荒唐。一看表,三点六十,于是关好笔,把纸放进右边的抽屉,然后蜷进了被窝。
忘了告诉你,他左边的抽屉门上贴着:午夜的灯;而右边的抽屉门上贴着:思想的舞者。
也许他很无聊吧,但他确实做了。